“小石頭，我跟你說，你又瘦了。”陸冬看著屏幕。

石客那邊剛收拾好，看樣子是在床上，陸冬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家裏，這個點兒居然也沒去店裏。

“真的嗎？”石客擡了擡頭又低下看了看自己，“好像真的是，前幾天小姑還說我瘦了，說什麽高考壓力太大，說這幾天不用我看店了，讓我專心覆習。”

“真的，你之前臉沒這麽尖，現在一點兒肉都看不出來了，小石頭，你這是心裏有數麽？我怎麽覺得你跟那什麽之前嵐姐說的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那種勁兒差不多了呢，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石客說著胳膊擡了起來，“看見沒，我還是很能抗的！”

陸冬嘆了口氣，“辛苦你了。”

兩個人聊了沒一會兒，石客就說要去覆習，陸冬對於從石客嘴裏說出這樣的話有點兒新鮮，同時又有點兒心疼。

掛了視頻，陸冬想了想，打開了購物軟件，下單了幾份補腦子的營養品……

高三的日子如流水，越過越覺得快，再加上考試，總覺得前一次考試還是昨天，今天就又開始考了。

一考試時間就過的特別快，幾科考完這一天就沒了，等石客從一堆卷子裏回過神來的時候，模擬考都已經過了好幾輪了。

這天石客剛放學，背著書包往家裏走的時候，隱約看到門口有個人影，但是手裏拿著政治小本本沒在意，走出去一段路了才聽到後面有人喊他，而這個聲音……

“我操！冬哥！”石客猛地一回頭，撞上了一個不明物體，不明物體伸出手握住了石客的肩膀，石客才擡起頭來看清楚了。

“你怎麽回來了？！”

石客臉上藏不住的笑讓陸冬很滿意，陸冬揉了揉石客的頭發，“你是不是學傻了？”

“我可能真的是，剛才我還以為出現幻覺了，我□□讓我摸摸，是真的嗎？！”石客直接上手掐了掐陸冬的臉，“我操，我操！我草草草草！”

“別草了，草誰啊你要？！”陸冬把石客的手撥拉了下去，“小石頭，這可是在學校門口，你這迷糊的有點兒不輕啊。”

“我次……啊！快走冬哥！”石客抓起陸冬的胳膊就往家拉。

走在路上石客都處於一種興奮的狀態，他念了這麽長時間的冬哥就這麽一下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冬哥，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麽就突然回來了？”

陸冬嘆了口氣，“小石頭，我給你買的那些東西你吃沒吃？怎麽感覺你的腦子什麽都記不住了？我前兩天跟你說過，你都忘了吧？”

石客的確是忘了，他連日子都忘了，現在唯一能記住的就是還有幾天才考試，到最後石客實在是想不起來了，硬著頭皮從兜裏掏出來了手機，點開了備忘錄。

“我操，這也過得太快了吧！我怎麽感覺沒怎麽過就到十一月多了？！”

陸冬嘆了口氣，他發現自從他的上課睡覺下課也睡覺的小石頭一去不覆返之後，他就老是嘆氣，還全都是因為這個人。

“長點兒心吧，都沒想起來吧？”陸冬拿過他的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好幾個備忘錄裏邊都寫著好多知識點，數學的語文的英語的政史的，全都有，只有一個裏面記錄著除了學習以外的事兒。

陸冬往下翻了翻，那條8點要給冬哥打電話的備忘錄讓他看著好氣又好笑。

“收起來！”陸冬鎖了屏，把手機放回了石客兜裏，“哥帶你去放松放松。”

石客有點兒愧疚，因為他沒給陸冬準備生日禮物，整片腦子除了單詞就是古文，偶爾還穿插著幾個社會主義經濟政治文化。

“那邊的訓練也挺緊的，現在快到頭了，宇哥抓的嚴，明天周一沒法兒請假，就今天過了吧，好不容易能回來看看你，等再過幾個月就該回來了，最後跟你們一塊兒上文化課。”陸冬抓緊了石客的手。

石客笑了笑，“那咱們現在去哪兒啊？”

“帶你去過生日。”陸冬說。

聽到這兒石客停下了，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冬哥，我，我忘了給你準備禮物。”

陸冬摟了摟石客，“早就猜到了，不過沒事兒……”陸冬看了看周圍，又低下頭來啄了一口石客的嘴，“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石客的臉難得的紅了。

禮物在家裏，陸冬應該是提前回來過，一進門石客就能聞到一陣飯香。

“你做的？”石客扭頭問了問陸冬。

“不是，他自己變出來的。”陸冬說。

“我不信。”

“那你還問個什麽勁兒？”陸冬走過去掀開罩在飯菜上的罩子，“先吃飯，我花了挺長時間做的呢。”

石客迫不及待的坐了下來，喝了一口湯，“好吃！”

“你吃什麽了就說好吃？”陸冬好笑。

“只要是冬哥做的，都好吃！”

“這話說得，嘴比這菜裏放的糖還甜啊。”陸冬看了看手機，“蛋糕應該到了我下去拿一下，一會兒吃蛋糕。”

“還有蛋糕？！”石客喊了一聲。

“小聲點兒，耳朵都讓你給震聾了，你家生日不吃蛋糕啊？”

“啊……吃！”

蛋糕拿回來的時候，石客有點兒沒看明白，“這是個啥？球兒？”

“棒棒糖。”陸冬拆開了放在桌子上，“牛奶味的。”

“我的天，冬哥你簡直了。”石客說著就拿著刀往上切。

“誒誒誒，等會兒！你這剛才吃的也不少啊，怎麽跟餓死鬼似的，還沒插蠟燭呢你就開吃了？”

“哦……”石客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之前沒許過，養成習慣了……”

陸冬把旁邊的東西清了清，把蠟燭拿了出來，“其實我也沒許過，但是想著你這不快考試了，這願望不許就浪費了，壽星的願望其實一般都挺準的。”

“你自己也是壽星啊。”石客笑了笑，又接著說，“其實吧，我之前也幹過許願這種事兒，我在……那邊過生日的時候，也許願，但是許了沒一次實現的，所以就覺得這玩意兒是騙人的，就不能有期待，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後來就養成了無欲無求的狀態，過一天算一天。”

石客說這話的時候挺漫不經心的，讓人感覺不出來這些有什麽大不了，不就是吃蛋糕不許願嗎，多大點事兒啊。

之前其實許的願望也沒什麽，也不是那種我要有一天變成超人外穿個褲衩整天漫天飛那種不切實際的願望，可是老天爺好像就在跟自己作對似的，一次也沒有網開一面，久而久之，石客過生日的時候開始只閉著眼數幾個數，然後覺得到時間了劇睜開眼把蠟燭吹滅。

這種企圖在生日上許個願望給自己一點兒安慰的事兒，石客已經很久沒做過了。

反正許了也不會實現，那就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有什麽期待，石客在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失望之後終於學會了這樣安慰自己。

陸冬掏打火機的手頓了一下，他覺得自己現在都能猜得出來石客許的是什麽願望。

他推開了石客拿著刀的手，把蠟燭查到了蛋糕上面，點火。

“許個願吧。”陸冬看著石客，“這次肯定能實現。”

石客沒反應過來，但是看著陸冬這樣認真的模樣就覺得心裏挺暖，然後很想笑，於是他就真的笑了。

“笑什麽呢？”陸冬嘖了一聲，“我煽情煽的不夠好嗎？”

“夠！”石客憋了憋，“其實吧，我覺得我現在挺知足的，真的。”

陸冬沒說話，舉著蛋糕看著他。

“有這麽好的冬哥，不知足嗎？”石客閉上眼，“那我就許個願，希望希望這個蛋糕好吃到爆炸。”

“這願望，真大。”陸冬笑了笑，也閉上了眼。

傻小子不會許願，那就自己許吧，希望他以後能永遠這麽開心。

“大吧！”石客笑了笑，“不看是誰許的！你許完了嗎冬哥，吃蛋糕啊？！”

“嗯。”陸冬笑了笑，把蠟燭吹滅了拿了出來。

“誒你說，這蛋糕會不會特別難吃啊？”石客湊近了看。

“想說什麽？”陸冬拿著刀的手沒動。

“不知道，我估計我就是之前不怎麽踏實慣了，之前我生日的時候吧，許的願不管大小，總跟我反著來，我許怕了。”

陸冬有點兒心疼，多少次的失望才會讓這個人對希望產生恐懼，即使是這樣一個小的願望。

“吃吧！”陸冬切好了蛋糕放在石客面前，“絕對好吃到你說不出來話。”

石客拿起來吃了一口，沒說話。

“怎麽了這是？”陸冬看著他。

“好吃到說不出來話。”

“智障。”

“嘿嘿嘿。”石客吃著吃著笑了起來，“冬哥，這是我過的最踏實的一個生日。”

“瞎想什麽呢，”陸冬遞了塊兒蛋糕往他嘴裏，“以後這種生日多了去了，別嫌煩就行。”

“不嫌煩！”

吃完蛋糕陸冬進了屋，沒多久就拿了個小盒子出來，石客一看就喊了起來，“禮物是不是？！冬哥你居然準備了禮物！”

“小點兒音……”陸冬嘆了口氣，“要不我再拿進去吧，省的你瞎喊了！”

“別別別！”石客連忙擺手，“我要禮物！”

“那個，我也沒仔細挑。”陸冬摸了摸鼻子，“時間不怎麽夠，我就弄了一上午就完了，你不喜歡心裏也給我憋著。”

石客接過盒子，打開了裏面，一個泥塑的Q版試卷出現在眼前，不大的一張白色的“紙”上，印著一個大大的鮮紅的100分。

“找那店裏的老板教的，本來想弄一個小人的，但是沒你畫的好，我就直接挑了一個簡單的，小石頭，你行的，沒什麽問題，別給自己多大壓力。”

“冬哥。”石客帶了點兒鼻音。

“怎麽了？”

“現在的卷子滿分都是一百五。”

陸冬：“......”

“我啥也沒給你準備，怎麽辦？”石客關了盒子，使勁吸了吸鼻子。

“改日償還。”

已經知道這個詞語的含義的石客：“......”

“加上之前兩次，現在就應該是改三日償還。”

“不……冬哥，你冷靜。”

石客還沒說完，就被陸冬壓了過去，“沒禮物沒關系，你已經給我最好的禮物了。”

石客被扔上床的時候依舊在掙紮，“冬哥！你冷靜點兒，我才剛吃了飯，你這是要幹嘛？！”

陸冬欺身壓了上去，使勁兒吻了一下石客，“拆禮物。”

……

高考就在這麽每天都感嘆著時間飛逝中過完了，畢業季裏除了高考，大家議論最多的就是離別。

這個詞每每提起就帶點兒傷感的味道。

“冬哥啊！我真舍不得你啊！”周宇川不遠萬裏跑到了十班過來哭訴。

“你他媽滾，走兩步就能去我家蹭飯的你不配說這個話題。”陸冬一把把他推開了。

“你變了，你以前很寵我的！”周宇川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淚。

“謝謝，以前我也沒有寵你的習慣。”

“世界沒愛了！！！”周宇川大呼。

畢業季分手季，大多數地下情侶都在忙著分手，石客這邊也不例外。

陸冬一想到這邊兒就有點兒腦殼疼。

前兩天趁著畢業，好多平時都不認識的小姑娘跑來告白，本著一種畢業了再不瘋狂就晚了的心態勇敢的邁出了這一步，結果好死不死的就讓石客看見了，雖然後面陸冬認真的拒絕了，但是這依舊沒能抹去石客的印象。

“分手！畢業季分手季我算是知道了！那麽多小姑娘過去找你你指不定多開心呢！”石客沒事兒就沖著陸冬喊。

“小石頭，你能別鬧了嗎？這喊了四遍了，我一個也沒答應啊，你想幹什麽你說。”

“我……”石客心裏有氣，這都不知道第幾個了，雖然他冬哥挺優秀，但是看見之後還是有點兒……不對，是很生氣！

“我暫時不想理你了，冬哥，咱倆先不要見面了，我不想再看見一次。”

陸冬：“......”

晚上吃飯的時候石客都沒理陸冬，一邊自己吃完了飯，就鉆進了自己的小屋，小姑在那邊看著，“石客今兒怎麽了？看起來心情不好啊？考試沒考好？”

“不用管他，一會兒就沒事了。”陸冬嘆了口氣。

陸冬晚上沒在小姑這邊呆著，回了自己那邊，一邊走一邊還想著今天的確是有點兒過分了，石客會緊張也是應該的，他本質裏還是那種挺敏感的小孩兒。

剛想了沒幾步，電話就響了。

陸冬拿了起來，是石客。

這小子居然這麽快就給自己打電話了？

陸冬接了起來，那邊也沒說話。

“餵？”陸冬出了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說話：“冬哥，你幹嘛呢？你……你回去了啊？”

“嗯。”陸冬笑了笑，“我倒時差呢。”

“啊？”

“之前啊，有個智障老是這個時候要我打電話，握好不容易習慣把這段時間空出來了，那智障還非得給我分手，現在不打了，我正琢磨著能幹點兒什麽填上。”

石客那邊很久沒說話，陸冬轉了個身，準備回旅館。

“冬哥我錯了……我不該鬧別扭，咱倆和好吧！”

陸冬笑了笑，“你說和就和，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那你要是不行……”石客頓了頓，“不行的話我重新追你！”

陸冬邁出去的腳步停了，又扭了個身，接著往家那邊走了過去。

“行啊，看你怎麽追。”

第二天去學校照畢業照的時候，陸冬再一次充分體會到了石客的智障。

揚言要追他冬哥的石客，當著告白女生的面，沖著人家揮了揮手，“快走吧快走吧，妹妹，我跟你講，他有對象！對象長的可好看了！”

一連就是趕走了三四個。

陸冬不是很想看到這貨。

畢業照照完統共沒幾分鐘，到了這個班上按照排好的順序一站，哢嚓哢嚓就完事兒了。

陸冬頭都沒回的騎著自行車就走了。

剛走出去沒兩步，還沒等到車子提速，後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陸冬這次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後座一沈。

陸冬一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黑帽子。

石客的口氣一如陸冬剛見到他時的那樣，“兄弟，幫幫忙！快騎！”

“我被人追了！這片我不熟，你快帶我躲躲！”石客在後面演上癮了。

陸冬坐著沒動。

石客接著說：“不讓你白幹。”

陸冬挑了挑眉。

“免費送你一個帥到人神共憤的大帥比當男朋友。”石客笑著說。

陸冬看著後座的石客，也笑出了聲，腳下一使勁兒，車子騎了出去。

石客的手伸進陸冬的兜裏，陸冬松開了一只車把抓住了石客的手。

“我追到了。”石客說。

“啊。”陸冬應了一聲。

“不松開了。”石客回握住了陸冬的手。

“不松，一輩子也不松開。”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

最後還是撒了幾個日常小甜餅！希望大家能喜歡！

感謝一路陪我走來的讀者，謝謝你們的支持！我在這裏抱拳了！你們賊義氣！這篇文肯定是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是你們的包容和鼓勵讓我寫完了這本！我不禁老淚縱橫！

接下來是一個番外，不過是我們天哥的番外，不是冬哥和小石頭的，想看他倆的讀者就不用去看啦，我就是突發奇想想寫天哥這個人。

emmmm，我也不會說啥，就......沒啦！希望咱們下本見！

最後再次鞠躬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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